【TSV】烟火
*昨天看烟火的时候脑了这个故事，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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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布里斯班，夜风微凉。架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紧了紧围巾，静静地望着河对岸绚烂多彩的烟火。
杨博尧并不喜欢烟火这种缥缈的东西，因为无论多璀璨，都会转瞬即逝。就像他的生活，种种美好的不期而遇，背后是一场场曲终人散。烟火华丽的响彻而后回旋，却仍无法传达到地球的另一端。而那个散场后远赴地球另一端的男人，在杨博尧的记忆中，却总是非常喜欢烟火。
五年前的悉尼，杨博尧和那个男人——他最好的朋友陈韦丞，在悉尼歌剧院对岸，遥望着河上升起的灿烂烟火。
“綺麗ね！ブレット君~（好漂亮呀Brett君~）”陈韦丞用散装日语啧啧赞叹。
杨博尧看着陈韦丞在旁边欢呼雀跃，兴奋的两眼放光，不禁勾起嘴角。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喜欢看烟火吗？”
“喜欢！超喜欢！多美呀！”陈韦丞目不转睛地看着夜色中烟火和悉尼歌剧院堂皇的灯光交相辉映。
“可这美丽只能停留一瞬间啊，又不像音乐。”杨博尧看着陈韦丞的侧脸。
“可它们留给我的回忆是永恒的呀！没有什么不一样！更重要的是……”陈韦丞转头，冲杨博尧粲然一笑……
他们并肩缓步河边，并肩巡游世界，并肩站在聚光灯下共沐万众欢呼，也并肩在无数个日日夜夜艰苦地练琴。
那个夏天，和关于那个人的全部回忆，都仿佛注定要成为永恒。烟火熄灭的时候，两人背靠着背，再次投身漫漫长夜。
三年前的布里斯班，陈韦丞和杨博尧并肩靠在河边的护栏上。
陈韦丞忘不了杨博尧拉莫扎特E小调奏鸣曲时的样子。他站在旁边静静地听，却发现他和杨博尧之间似乎被一堵无形的墙分隔开，他被杨博尧娓娓道来的哀伤所淹没，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发现那个拉琴的男人变得如烟火般缥缈而不真实。
他应该成为很棒的独奏家，陈韦丞想，他的天赋与才华远远不止于此。杨博尧像一只鹰，他不愿杨博尧每日为了生存而操劳奔波，他本该属于天空。
如一场大梦初醒，他决定离开杨博尧。他申请去海外院校留学深造，而就在那天，他收到了录取通知。
河边，杨博尧和陈韦丞各自捧着一杯奶茶，杨博尧正大口大口吸着里面的珍珠。
“Brett……”陈韦丞打了很久的腹稿，话到嘴边却如同灌铅般沉重，“我要走了”这简单的四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杨博尧扭头，看见陈韦丞欲言又止的样子，情不自禁避开目光。
“怎么了？” 沉声问。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迟疑地回答。
“商量？”杨博尧再次看向陈韦丞，目光变成犀利的审视，“应该是通知吧？通知我你要远赴海外留学了，通知我不想继续做搞笑视频了，通知我你要走了，要把我远远甩开了？”
声音低沉而克制，语速却渐渐加快。陈韦丞知道他只在生气的时候这样说话，他的心沉了一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不小心看见了你的录取通知，真抱歉，对了，我差点忘记恭喜你啊，优秀的陈先生。”
“Brett！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甩开你！我……”
“你不想，你只是这么做了。”
“Brett，你听我解释！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的！”陈韦丞急道。
“不需要，你不必向我解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与我无关。”杨博尧冷冷地说。
果然是入秋了，陈韦丞感觉到吸入的空气也跟着凉了几度，冷不丁呛得他咳嗽了几声。那句“与我无关”一直在他的颅内回响。
“Brett Yang，你怎能……”杨博尧知道陈韦丞只有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全名，比如极其兴奋的时候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大呼“Brett！Brett Yang！”而此刻，他低垂着眼眸，不去看杨博尧，喃喃道，“你怎能……这样说……”
“是你，是你想同我划清界限，不是我！挺好，我也早累了，我早就不想跟你瞎胡闹了，就这样吧，很好，非常好。”杨博尧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转身背对着陈韦丞。
“再见，祝你前程似锦，Eddy……Chen。”他挥了挥手，然后大步向前。
陈韦丞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奶茶还一口没动。他总是习惯地先把自己的奶茶递到杨博尧手上，让这个珍珠死忠粉吸完珍珠自己再喝。可惜这次没有来得及。陈韦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白T-shirt上赫然写着“2 IS BETTER THAN 1”。
此时烟火在对岸的夜空中绽开，宛如一朵金色的大丽花。花朵凋落的时候，陈韦丞苦笑着湿了眼角。真正想说的那四个字，他大概这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杨博尧听着耳畔烟花爆开的声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他看见陈韦丞的录取通知起，他已经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并最终在理智上成功地说服自己支持陈韦丞——他最好的朋友的选择。他有那么耀眼的才华，理应去更高的平台深造。只是感性上他还是难以笑着接受，他知道敏感如陈韦丞一定也一样，所以他才犹犹豫豫迟迟说不出口，他必须说一些狠话，自己主动斩断他们的紧密关系，让陈韦丞不再有负担，不要心怀愧疚，或者宁愿他恨自己。
也让自己不再想念他……
是时候想想自己的出路了，他掏出手机打开邮箱，上午他投给乐团的简历很快得就到了回复……
杨博尧沉浸在回忆里良久，终于回过神来，深呼吸试图清空纷乱的思绪，忽然感觉风没有刚才那么凉了，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意识到是旁边有人停在了风口替他挡住了冷风。
他转过头，却在看见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侧脸时呆住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僵在了原地。
“Brett Yang，好久不见。”男人也偏过头，对着他微笑。那张面孔瘦削了，下颚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陈韦丞——他最好的朋友——曾经。
“怎……怎么是你……”杨博尧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修完了所有的课，提前毕业了。今天刚回来，正好听说你今天在这边演出。”陈韦丞指了指旁边的剧院，门口张贴着海报，印着杨博尧的正装照，旁边写着“小提琴独奏：Brett Yang”。
“你果然成为了优秀的独奏家啊！”
杨博尧深呼吸，强作镇定地用最自然的语气道：“你不也是。去年比赛里拔得头筹，我同事们都对你赞不绝口。”
“那必须要谢谢某位前辈曾经教会了我如何去配合伴奏啊！”陈韦丞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看着杨博尧。
“哦？”杨博尧心领神会，笑道：“所以你今天是来当面感谢你的前辈？”
“不，我是来履行食言了很久的约定。”
“约定？”杨博尧不解。
“五年前的悉尼……”
五年前的悉尼歌剧院对面，瘦高的男人灿烂地笑着低下头，把下巴搁在旁边人的肩上。“更重要的是……和你一起看烟火很开心！我们要是能每年、每次演奏完都一起去看烟火就好了！”
“想的倒美！”两个人都笑了，互相揽着对方的肩膀。
“以前你每次演奏会散场都喜欢来河边吹风，我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为什么？”
“为了兑现那时的约定。”
杨博尧语塞了，想像以前那样随口吐槽，看着一脸认真的陈韦丞，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韦丞走近两步，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杨博尧，用沙哑的声音道：“I miss you so much Brett. I can not be without you……”
“……I love you Eddy.”杨博尧回抱住他。
“I love you too！”
陈韦丞从未想过他还有机会把临别时心中盘桓已久的话说出口。他以为他早已习惯辗转世界各地，可他终于在背井离乡独自生活时意识到，曾经一路高歌逆流而行并非一腔孤勇，而是同行的人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宽慰，而两人也早已密不可分。他更加努力，为了变得更优秀更坚强，为了早日回到杨博尧身边，为了能够保护他替他分忧，为了能够和他一起走得更高更远……
毕竟，2 IS BETTER THAN 1……
金色大丽花再次绽开的时候，他们拥抱着彼此，不再恐惧烟火燃尽后的黑暗和缥缈未知的前途，因为他们都长大了，他们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并肩去看每一次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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